摄像头对准脖子以下,重点落在键盘上。

直播定位选在游戏区,新主播有稍稍的流量倾斜,直播间陆陆续续有了人。

陈白简单看了一眼,点开新一局。

之前摸了两把,操作是记起了,虽然不是很流畅,但不至于和之前一样差一点落地成盒,操控的人像在世活蛆一样在地图上乱爬。

一个小队五个人,分两队,一二三楼一起快乐离开,他是五楼,和四楼一起行动。

四楼是一个话多又密集的小哥,角色花里胡哨,是一个花里胡哨的移动靶子。

陈白还在复健中,操作都很诡异的两个人凑一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绝配。

他现在段位低,但历史战绩好,按照特殊的匹配机制,这一把匹配的对手实力算是强劲,但他们两个靠着过硬的运气,一起存活到了游戏后半程。

一个小队五个人都存活了下来,在后半段嘎嘎乱杀。

三人小队负责乱杀,他们两个负责嘎嘎。

躲在建筑里,菜鸡小哥在周围不断的枪声中吱哇乱叫,陈白还在练习控制角色,对着墙反复端起半路捡来的枪又放下。

枪声连天的外面和安静的建筑里仿佛是两个世界,两个人甚至还能在这种时候吹水聊天,陈白还能顺带看一眼直播间。

意外的有不少人,比刚开始的时候多了挺多。

只是这些人留下倒不是期待他能有什么操作,只是好奇他们两个还能靠逆天运气苟到什么时候,弹幕有人猜在刷决赛圈前他们俩就得被一波带走,很自信地赌了一个金豆。

金豆是平台的一个小礼物,不贵,用来下赌注正好。

陈白依旧反复端起枪进行一个威胁墙壁的动作,抽空说:“提前感谢这位朋友送出的金豆。”

他这张嘴说不定开过光。

在提前感谢完金豆后,他们那乱杀的三人小队进入不利地形,被人一把子鲨了,完全没有救起的可能,五人队伍瞬间只剩两人。

建筑不能再躲,他们得走出去,就算是乐天如菜鸡小哥都没忍住捏了把汗。

他们从一栋建筑到了另一栋建筑,正好在划定的决赛圈边缘之外。

按照之前的枪声来看,附近应该蹲着个人。毒圈开始慢慢缩小,不出去会死,出去也有被人狙的可能。

直播间的人发出了无情嘲笑,满屏的【哈哈哈】。

陈白冷静看向自己的好队友,说:“兄弟我们是朋友对吧。”

菜鸡小哥肯定地说是。

“是这样的,”陈白说,“朋友你能站出去一下吗?”

菜鸡小哥不明所以但勇敢地站出去了。

然后不负众望地被秒了。

响起的枪声有两声。

一声来自躲在附近的敌人,一声来自陈白,系统里传来击倒提示音。

【发生了什么?】

【就喝了口水,刚才发生了啥?】

事情很简单。

在敌人锁定菜鸡小哥的时候,陈白按声音和小地图在第一时间转方向抬起枪,进行一个瞬狙,菜鸡小哥倒地的同时敌人也跟着倒地。

简单来说就是用小哥当了下活靶子,一换一。

【好阴险一个人类!!】

【好阴险但居然有些帅】

【真的很难想象这开枪的和之前是同一个人[皱眉猫猫头.jpg]】

【小哥走好,交友需谨慎[拍肩.jpg]】

小哥暂时不用走好,周围没有敌人,安全区就在一边不用着急跑,他被救起来了,成功苟到了决赛圈。

在扶起小哥的时候,陈白还顺带扫了眼左下小屏幕,很有职业素养地感谢了送出礼物的水友。

菜鸡小哥再次站起,不仅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反而觉得找到了自己独一无二的用处,从花里胡哨的菜鸡华丽转身为花里胡哨的诱饵,如此反复利用多次。

在进决胜圈前,菜鸡小哥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光荣退休。

大概是因为小哥祭天,这把最后赢得无比轻松。两拨人对枪,一死一伤,陈白在和直播间的水友唠的时候给伤者补了一枪收获人头。

直到屏幕出现吃鸡画面,直播间的很多人还没想明白这把天菜开局,最后到底是怎么赢的。

这一局没看懂,他们没走,蹲这再看了几局,越看越不懂。

这个人好像很菜,偏偏甩狙一枪一个准,但要说这个人技术好,又好像不大说得出来,毕竟他游戏途中还出现过手雷炸死自己的高级操作。

尽管每一局都状况频出,但今天靠自己也有靠队友,这几把居然真做到了百分百吃鸡。一直到直播结束,直播间的人还没想明白这人到底有没有实力,听到视频里看不见脸的人说明天再见的时候这才惊觉已经在这里不知不觉唠了两个多小时。

在说完再见后又收到了几个礼物,陈白统一感谢了,之后下播。

下播的瞬间,他靠在座椅靠背上后仰,慢慢转动了下手腕。

今天只是试着播了一下,手也拆了线没过多久,撑不太住,所以播得不久,但收益相对于新主播来说不错,算是超出预料。

在靠背上靠够了,他身体前倾,重新看向电脑屏幕,看到了后台多出的消息,在拆消息前顺手把默认id改成了【陈二白】。

后台收到的是平台发来的消息,询问签约的事,他简单敲了几下键盘,回复了。

在和平台走合同的这几天,陈白每天继续按时直播,直播时间稳定在了晚上和凌晨。

凌晨直播完睡得晚,他早上起来跟游魂一样,三餐里唯一一顿不是自己做的就是早餐。

又是一个睡不醒的早上,天气好,躺床上的人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就是照亮被单一角的阳光。

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趿拉着一双拖鞋去到洗手间洗漱,洗漱完后套了一件外套,陈白就这么出了门。

楼下有早餐店,现在已经过了高峰期,店里没什么人,他买了两个包子提在手上,去了隔壁不远处的开锁小店,低头掏出钥匙开门。

这是他房东的店,之前从医院回来后唠嗑的时候对方得知他现在是晚上工作,于是正好让他来这里上班,上白班,平时只需要在有空的时候在店里坐一会儿,有生意上门就做。

这一行意外的好上手,他花了点时间考了职业资格证,直接上岗了。有工作的时候工作,没有事的时候他就在店里坐着,找目前能做的新工作。偶尔有人来问联系方式,他爽快地掏出了房东打印了但一直没有任何人加的工作号二维码。

在下午路过的人逐渐减少的时候,陈白关上店门,在菜市场买菜的大爷大妈回去之前买了今晚和明天的晚饭需要用到的菜,拎着菜回了家。

配角哥不是能自己做饭的人,厨房空空荡荡,他从医院回来后添置了些东西,这才看着没那么的简陋,到现在已经能炒菜能煮饭。

饭后差不多到点,他洗了碗,擦干手去开了电脑。

电脑屏幕亮起,他一侧眼,这才注意到放在一边的平时喝的药已经见底。

时间还早,附近的药房应该还开着,暂时没有继续动电脑,陈白拿过手机和钥匙,穿上外套出了门。

药房还开着,他喝的药常见,有货。

痛失一百多块大洋,提着药走在萧瑟寒风中,陈白觉着全身里里外外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透心凉,一双眼睛半睁着看向前方,之后瞳孔略微移动。

在这种老街区大冷天的晚上,冷风里居然还有人和他一样一个人走着,走进了旁边的居民楼。

是他住的那个居民楼。

进了楼,楼梯里的一道脚步声变成了两道,再之后又重新变回了一道。

陈白走在楼梯上,一手拎着药,一抬眼,看到了停下脚步站在楼梯尽头的人。一个男人,穿着身黑色外套,帽檐压得很低,正好站在了他隔壁的门前。

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是他那素未蒙面的邻居。配角哥的记忆里也没这个人,应该是不常住。

掏出钥匙打开门,陈白状似不经意问:“朋友没带钥匙吗?”

站在旁边的人下颔弧度利落,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冷劲,话也少,只回了声:“嗯。”

已经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心更凉,陈白完全没有被冷到,听到回答后眼睛瞬间就亮了,开门后迅速关门进屋。

楼道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许斯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低头拿出手机。

这是祖父给他的房子,他这次过来是想找个留在这里的东西,钥匙应该是落在了拍摄地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离这边有一段距离,只能让还在现场的助理找一下钥匙,下次再来。

“咔。”

在手机上的号码拨通的前一瞬间,隔壁原本已经关上的大门又重新打开。

光亮顺着门缝泄出,一张刚看过的脸再次出现,笑容真诚且热情:

“朋友,需要特殊服务码?”

许斯年看过去,看到了对面的人碎发下亮得惊人的眉眼和从单薄外套里露出的的细长锁骨,眉头不自觉一皱。

在他拒绝之前,站在门边的人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一个小本,说:“专业开锁,公安备案,快速无忧!”

语气是富有激情的播音腔,和推销广告学了个十成十。

小本是开锁职业资格证。

特殊服务,指上门开锁。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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